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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邮湖游记

又到了高考季,这让我想起三十多年前,我在参加完高考后到高邮湖的一次小游,它是青春的记忆,也是一次有趣的旅程,现在想起来,是格外美好的回忆。

1991年高考过后,仲夏时节,我与几位同学相约到高邮湖畔蛹子同学家里玩。在校时我们就约定,等高考过后,一起到他家吃小龙虾喝啤酒,再到高邮湖畅游一番。这个湖是家乡附近的一个大湖,湖面有几百平方公里,我们几人都没有去过,所以一直想找个机会去玩一次。到了约定的日子,同学蝈子带着女友加我一行三人,当晚就聚到了蛹子家。晚餐自然少不了吃当地特产小龙虾,蛹子又拎来一扎啤酒,几个人吆五喝六地一顿糟蹋,喝得不胜酒力的我是酩酊大醉,权当是给高考紧张的心情放一次假了。

第二天一早,蛹子找了条顺路船,我们几人一起上了船,就朝湖心奔去。只见开阔的湖面上,碧波荡漾、一望无边,远处浅滩上到处长满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芦苇,在薄雾的笼罩下,一片幽深,显得神秘莫测,湖鸟时隐时现其中,小船穿梭忙碌其间,一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画面。远处湖面上,船帆点点,飞鸟击水,煞是好看,看着这水墨画般的湖景,人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许多,我们有说有笑,仿佛高考的成绩与我们无关一样,没人再去理会它了。湖面上风浪不是很大,但还是有点小浪,再加上行船的涌浪,拍打在船身上,对于我们这些从未在大湖风浪中坐船的人来说,还是有一些心悸。蝈子与女友卿卿我我,有时低声细语,有时放声大笑,而我和蛹子仿佛没有看到一样,谈恋爱对我们来说,那还是遥远的事。但整个船上的氛围是温暖的,每个年轻的心都难掩着兴奋和激动,仿佛被久关在笼子里的小鸟,放飞着自我,着急要去搏击社会的大风浪。

一会儿,小船便来到湖中心的一个小岛,这个小岛也不算太大,上面长满了芦苇,听开船的渔民大叔说,这个岛上黄鳝很多,只要放上几个地笼,第二天便可抓到满满一鱼篓的黄鳝。岛上有个简易的码头,就是用砖块和水泥堆砌的台地,我们将船靠岸后,一行人下船上岸参观,岸上是一片片芦苇地,也没见到有什么新奇的地方。忽然蛹子指着远处湖面上说:快看!那是什么?只见在薄雾之中,几个黑乎乎不规则尖三角状的物体高高耸立在湖面之上,我们从未见过这种东西,几个人都面露惧色,只听到蝈子的女友突然惊叫道:难道是外星飞船?看!外星人走了!蛹子也在一旁一惊一乍地喊叫着,只见薄雾之中,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湖面上漂过并迅速消失,仿佛如外星人一般。嗨!哪有什么外星人!这里是空军靶场,那个大家伙是靶标,那是收地笼的人!渔民大叔大声解释道。哦!大家这才明白过来,虚惊了一场。几个人又继续嘻嘻哈哈地打闹着朝前走去。

咦!鸭蛋!我捡到一颗大鸭蛋!蝈子喊道:中午有鸭蛋吃了!只见在芦苇丛中,一个大草窝里,两只又大又白的大鸭蛋赫然躺在其中,别动!渔民大叔上前几步说道:这是野鸭蛋,一颗蛋就是一个小生命,谁都不许动啊!渔民大叔接着说:我们渔民靠湖吃饭,自古以来,我们的鱼网都叫作积德网,抓大鱼放小鱼,鱼儿才能生生不息,渔家才有了生活的依靠!湖里的一草一荷、一鱼一虾、一鸟一蛋,都是老天爷赐予我们渔家的饭碗,我们必须爱护并心生感激和敬畏,切不可干断子绝孙的事啊!听了老渔民的话,蝈子羞愧地低下了头,缩回了手,连忙说:对不起!对不起!我还以为这是谁家鸭子下的蛋呢!大家这才离开蛋窝朝湖边走去。渔民大叔朴素的生态循环理念让我至今不能忘却,是啊,只有尊重和保护大自然的馈赠,人类才能永续生存发展啊!

这时,太阳渐渐升起,雾气已慢慢散去,湖面上赫然矗立的空军靶标,这时也显露出其庐山真面貌了,只见高大的黑色钢板上布满了大洞小洞,这应该是飞机扫射时留下的弹孔。今天不是打靶日,否则这里是不允许靠近的,一般打靶时,这周围都要由部队进行警戒的,任何人都要远离这里。前些年,有一颗航弹误投到我们村子附近,是颗哑弹,没有爆炸。老渔民给我们扯起了闲篇,部队来人找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,后来被一个村民在农田里发现了,他也没有向村里、乡里报告,就悄悄带回了家,准备用这颗航弹到湖里炸鱼,哪晓得在搬运过程中,航弹突然发生爆炸,那个村民当场被炸身亡。可惜啊可惜!大家听到这里,也不由地心里一阵发毛,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。

看!黄鳝!渔民随手捞起一个地笼,真的!真的!蝈子女友兴奋地叫着,新鲜的黄鳝,今晚我请大家喝酒吃黄鳝!大家的情绪一下从不快中,又被渔民大叔带入到兴奋之中,这里有一个地笼。蝈子喊道,哇!好大的黄鳝,有一斤重了!大家都跑过去看,真的,只见一条黄油油的大黄鳝,在地笼里生气地游着,不时撞击着笼身,发出哗哗的响声,只见渔民大叔熟练地抽出竹卡,手腕一翻地笼,鳝鱼哧溜一下就窜到渔篓里去了。大家都分头寻找地笼,一会儿工夫就找到二十几条,每个地笼里都有几条大大小小的黄鳝,还有螃蟹、小龙虾,甚至有些小鱼也钻了进去。渔民大叔快速地收拾起渔获,放生了小鱼小虾。走,回船!他大喊了一声,语气中充满了兴奋,今天的收获很不错,听得出来他很满意。

我们几个逐次登船,小船又围着小岛和靶标转了一圈,我们看着高大的靶标,感觉这个靶标造型还真是奇特,真有点像天外来客乘坐的飞船,黑乎乎的三角锥,尖尖的顶端直刺苍穹,像一根天线向宇宙发射着信号,时刻保持着与星际的联系。看完这一切,我们的小船轻快地转头向湖埂驶去,愉快地结束了这趟高邮湖之旅!

这次高邮湖之旅,我与几个要好同学密切相处,再加上受蝈子及其女友情绪的感染,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年轻人之间的纯真友情,大家热情友好、真诚相待,以放松的心情,毫无顾忌地谈笑,美好情绪油然而生,让我非常感动,难以忘怀。这种美好的心情,影响了我很多年,其间时常想起,这是一次正能量的加注。如今,对经过三十多年社会生活历练的我来说,再次回忆起那次美好的旅程,是多么令人向往和怀念啊!现如今在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心绪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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